ldquo我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
今天早上看到一篇关于上海市民黄先生跟地铁工作人员死磕的文章,这位黄先生非常奇葩,据说一年投诉了上海地铁多次,号称要单枪匹马踏平上海地铁,非常喜感。据文章介绍是因为某一次黄先生乘地铁,列车跳站没停,过了好几站才开始播报跳站的信息。黄先生说,如果是上海人,那没关系的,到站知道下车。外地人根本反应不过来,如果着急下车,很有可能被地铁门或者屏蔽门夹伤。但是投诉得到的回应是,早播晚播差别不大,黄先生火了,那你早死晚死区别也不大,你从娘胎里出来的头一天就可以去死了。文章说,这位黄先生真是好样的,为了外地人的利益跟公权力死磕,是上海市民的优秀代表。
我很好奇,把25分钟的录音点开听了一下,听到前十分钟的时候非常认同文章观点,这位黄先生简直是市民中的奇侠,别说为了别人的利益死磕,就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也很少有人会这样较真,大多数人受了欺负也只会忍气吞声。后来大概接听电话的女士实在受不了了,换了一位男性工作人员继续跟黄先生敷衍,两人开始全程飙上海话。听到这儿估计很多人就放弃了,听不懂了。吾乡就在上海边上,小时候也去那边生活过一两年,所以恰好能继续听下去。越听越不对劲,这位黄先生根本不是文章里说的那种奇侠,而是一个病人,一个权力的病人。
在后半段的对话中,他一个字也没提外地人被门夹之类的事情,打电话既不是要求地铁方面道歉认错,也不提怎么改进以避免类似的错误。而是要反复证明,老子厉害,老子非常厉害,你们大大小小的站长都怕我,在我跟前都老老实实的,你要是好好跟我说话,我今天放你一马,你要是老三老四,老子荡平你。他一再表示,接电话的“女畜生”竟然问他打电话有什么事,跟我黄先生说“有什么事”?真是太可笑了,没事不可以打电话吗?哪条法律规定没事不可以打电话的?我黄先生三个字代表今天没事就是想操练你。为什么要操练你,因为你嘴巴老,眼睛里没大没小。我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就你一个“行车”(大概是站长一下的一个职位)也配跟我说话?也配问我什么事?我跟你们站长说话,这种小X也好插嘴?还说,我为什么跟她发脾气,因为她不知道我黄先生是谁,我“钦掉”(收拾掉)了你们多少站长,她居然不知道我是谁。
如果说这一堆疯言疯语是为了替自己或者替别人维权,那么说一些虚张声势的话也可以理解。草民本来势单力薄,比起公权力的肆无忌惮,草民说大话爆粗口简直小菜一碟。但这位黄先生根本不关心维权的事,在后半段录音里,他例数自己的辉煌战绩,多次表示,因为别的事情捏掉了别的地铁线路,这个站捏完马上要去捏下一个站。三号线上捏了一个领导,四号线七号线已经捏得差不多了。对于所有的地铁线站,他几乎是无差别的打击。他投诉的根本不是什么地铁跳停夹门这种具体的事情,因为这一件事件发生在某一条线路上,不可能波及到其他线路。他只是反复让别人承认他很厉害,是个角色,惹不起。第二位男性接线员比头一位要“拎得清”很多,不管这位黄先生说什么他都说是是是,对对对,有理有理。黄先生就很高兴,表扬他是个明白人,甚至表示要做这位接线员的后台,如果站里有人为难他就打电话给黄先生,黄先生会立刻出来替他摆平。末了还给男接线员留下电话号码,好像孙悟空留下三根金毛。
如果一开始普通话部分还觉得黄先生虽然可笑但不失正直,那么后面上海话部分越听越厌恶。中国草民向来有一种权力的癔症,幻想自己是个很厉害的角色,别人一见他就应该恭恭敬敬、点头哈腰。跟他说话先要看看够不够资格,配不配得上。或许现实中活得憋屈,没有人把他当大爷,但这一颗当大爷的心始终不肯消停,像阿Q一样,在混乱的梦中无限膨胀起来。把他看成向权力挑战的斗士是多么荒唐的误解,他只是一个权力的病人罢了。我不知道地铁部门处于公权力排行榜中的哪个位置,想来应该不会很高,跟真正执掌行政权力的部门还是有很大距离的。换成投诉实权部门试试,别说三百次,就黄先生满嘴脏话胡言乱语,绝对撑不过三次。至于每个站的投诉电话,接线员都是很普通的职工,很难讲有什么权力。对一个客客气气的接线员满口脏话也不是什么挑战公权力,只是一出无厘头的闹剧罢了。
一个二维世界是大爷和孙子的世界,要么你当大爷,我当孙子,要么我当大爷,你当孙子。还有一种奇葩,明明是个孙子,却以为自己是个大爷。黄先生就是这样一个奇葩,是二维权力世界中一个荒诞的倒影,因为影子是倒着的,有时候会被人看成挑战者。当然,更荒唐的是赞美黄先生的文章已经被删了,不论真的挑战者还是假的挑战者,都是不可赞美的。这才正如黄先生所言,“呵呵,我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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