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阳杂俎改编

天咫篇其二(改编)

长安城,东市市集。作为京城内第二大的市集街道,东市的繁华可谓是超出平常百姓的想象。大到衣食住行,小到绫罗绸缎,雅到高堂院阁,俗道烟花柳巷。就算是神仙来了,怕是也得流连忘返,要不怎么说自古就有秀才进京不赶考的说法。在集市的某处角落位置,几个卖菜的婆子大妈正一个个的打量着的过路的游人,嘴里时不时冒出几句腌臜闲话,难以入耳。像他们这样的寻常商贩,根本不可能在这偌大的东市里寻到一块好的地界,因此选一个人气较少无人爱要的地方坐下闲扯。也不要喝叫卖,整日说些闲话,惹得他人心烦。“哎哟,现在的姑娘家啊,穿的搔首弄姿,像什么样子,哪还有什么体统啊。想我年轻那会儿啊,可不比这样儿的差,但我可是一直守身如玉。这不,都守了四十几年啦,我可真是贞洁烈女,哪像现在的丫头片子……”一个卖荠菜的地摊前,衣着灰衣,满脸皱纹沟壑错乱的老妇人正冷嘲热讽的看着在隔壁摊位挑菜的两个年轻女子。那女子二人闻言一愣,随后脸色微微泛红,面色一怒,狠狠地刮了老妇人一眼,气鼓鼓的离开了。惹得那摊位上的商贩叫苦不迭,臭骂连篇。小贩看着连呼唤几声都不再回头的两位女子,抄起摊位上的一捆菜就朝着老妇人砸去,嘴里也是叫骂不断“王老太婆,你自己卖不出去菜别影响我生意啊,一辈人没人要还拿出来嘚瑟,什么玩意儿啊……”穿着灰衣的王老太婆闻言不怒反喜,一把接过扔来的菜然后放在自己的摊位上,至于那些难以入耳的叫骂声音,她只是做出一副视若无睹的模样,转头又看向自己左边的另一个商贩。“诶,你们听说了吗,郑员外家的老太太得了个怪病,现在连家里人都不认识了,一天到晚疯疯癫癫。”但那个商贩也并不想多理会他,只是自顾自的再与他人闲谈,王老太婆凑在旁边,但听不仔细,三番两次后,恨不得耳朵再长长一些,竖起来听。“啊?还有这样的事情,郑员外可是远近闻名的好人啊,想当初我们家那口子还是他出钱帮着下葬的呢。”旁人听得连连咂嘴,语气里满是一副老天无眼的感慨之言。“据说啊,郑老太太是得了癔症,郑员外现在到处在找高僧驱邪呢!谁知道那老太太造了什么孽,得了什么邪病。”商贩瞧了一眼前者的反应,他可没受过郑员外的恩惠,而且向来不喜富人,没好气的说道。“几位娘子说的,是京城第一布商郑亡吗?”几个菜贩正七嘴八舌的说着,全然没注意到菜摊前不知何时站住一位白衣上年。这几位老妇人抬头一瞧,却被这少年俊美的样貌惊的一愣。“哟,哪来的这么漂亮的小公子啊,我们几个老婆子可不是什么小娘子咯。”几人见状,顿时眉开眼笑起来。少年依旧如同先前的模样一般,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虽然是一张稚嫩帅气的面庞,却给人一种和蔼可亲的奇特感觉。他手掌一翻,掌心处凭空出现一锭雪花白银“在下的些许疑惑,还望几位小娘子解答一二,在下自有答谢。”“这事儿我知道啊!”一直在旁边打量少年的王老太婆见状,一把拿过前者手中白银,脸上的皱纹都堆到了一起,笑盈盈的说着。“他们老婆子上了年纪,老眼昏花,看这出手,明明是个大官人,怎么还说是小公子。”其他几人刚要发作,却看的少年郎缓缓扭过身子,看向刚从他这夺走银子的王老太婆,脸上依旧挂着微笑。“那就劳烦您了。”“小公子……哦不,大官人,这事儿你问别人只能问个七七八八,老婆子我可是知道的明白。”王老婆子擦了擦手上的白银,满脸堆笑的说“前些日子,京城以南的仙乐山上有两个打柴工说是见到了仙人。”“仙人?”少年发出惊疑声。“是啊,据说他二人看到一条长长的白绫,冒着霞光从天空之中掉下,落在仙乐山深处。那二人也是胆大,竟想着结伴前往探知一二,若真是仙人下凡,求个长生平安怕也不是不可。”王老太婆聚精会神的说着,那语气神态,仿佛自己就是她话语中的砍柴工一般。“再后来,这二人下山后,没多久就离开了京城去了外地。他们都说这是仙人给他们指了明路,去外地发财去了。”少年依旧沉默,他淡淡的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一抹怪笑。但随后又看向王老太婆,示意后者继续讲她的故事。“再后来,这去往先乐山的人就越来越多,可谁也没见过神仙。大家慢慢的也就没当回事儿了,这不前几日郑员外老母得了癔症,寻遍名医,却得不到半分的医治。无奈之下,带着他母亲上了山去找寻那名不见经传的神仙去了。”王老太婆正说着,却瞧见李大娘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在她的摊位上挑挑拣拣。看到李大娘在那掐菜叶正是心疼得紧,“诶,你拿就拿,不要挑挑拣拣啊!你这挑完别人还怎么买!”“我这不是看你菜不好,我才挑,你菜要是好,我能在这挑挑拣拣吗!”李大娘挎着菜篮子,嘟嘟囔囔的走远…皱着眉毛瞅着李大娘走远,王老太婆正要再开口对白衣少年说些什么,却发现原本少年所在位置早已空无一人,只留下淡淡的白烟。环视四周,大家也只是自顾自的忙着各自的事情,仿佛刚刚的场景就像不存在一样。仙乐山,普渡寺。法号济观的主持最近几日忙的焦头烂额,前些日子好不容易送走了那些慕名来求神仙的散人游客,这两天却又赶来了更大的麻烦。郑员外母亲的病症,京城名医都医治不好,他也自然是无能为力,只好编了个梦魇的幌子糊弄这,毕竟这郑员外大手一挥,都快抵得上去年一整年的香火钱了。“郑施主,你的母亲是被梦给魇住了,就留在此地多听听诵经,也许能好转。”寺庙主持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多谢主持,在下听闻前段时间寺庙有佛光普照可曾有此事发生?”郑员外回谢道。“此事贫僧有所听闻,出家人不打诳语,但此事实乃道听途说。在下未曾见到什么佛光普照之事。郑施主还是不要信这些虚言为好。至于其他事情,有任何吩咐,让妙言来找在下即可。”主持随即退出禅房。仙乐山下。“诶,王道士!您跑到这寺庙上去做什么?莫不是道士做不下去准备出家当和尚。”地痞郑二麻子笑道。“你这地痞无赖懂些什么。这仙乐山上可是有大宝贝的!这山又不是他老和尚一人的山,我怎么就去不得?”王道士手拿拂尘,瞥了一眼郑二麻子,“倒是你,怕又是听到郑员外在山上,来打秋风了吧!”原来这郑二麻子是郑员外的远房亲戚,这不正听闻郑员外携同他母亲在普渡寺里住着,假借探望的名义,去捞好处了!缘故王道士这样说,只见那郑二麻子两手空空,穿着破旧的模样,跟平时那在大街上晃荡的模样判若两人!“你休要满口胡言,小心我撕了你的嘴!”郑二麻子一听自己那点小心思都被他摸得一清二白,恼羞成怒的疾步山上而去。仙乐山半山腰上,郑二麻子嘴里哼着小曲儿,往山上的寺庙上走去,却见到坐落在半山腰的亭子里有一个倚靠在柱子上的白衣少年。只见那白衣少年头系翠青色飘带,面如冠玉,一身白色圆领襕衫,一副慵懒却不失贵气的模样。郑二麻子哪见过这等风姿的人物,一时之间像被风迷了眼。正巧被后头追上来的王道士看个正着,“郑二,你莫不是看这小哥睡着,想偷窃他的财物吧!”王道士心里头还记恨着刚刚郑二麻子说他去当和尚的事情。“你不要在这里满口胡言!我岂是这种人!”郑二麻子恼羞成怒,觉得在这等仙人之姿的少年面前被污蔑凭空矮了一截。少年不知何时醒来,看着二人争执不下,“二位不要再言,本是一些小事儿,何必再此争执不休扰了佛祖安宁呢?”“非我要与他争执奈何是他欺人太甚!”郑二麻子气的在地上一坐,王道士闻言也不肯罢休了,“我有何所错!你上来不就是找郑员外捞好处的!”“郑员外?郑员外是你何人,”少年一听连忙问道。“郑员外的母亲是在下的姑姥姥,今天听闻老人家身体不适,特来探望一番。”说来这郑二麻子也是读过几年诗书,双手微微作揖的模样,活脱脱一副东施效颦。“说来惭愧,我也是来探望郑母,我承受郑兄深恩,近日听闻郑老夫人身体不适,特在外苦苦寻求一枚七窍通神丹,据说吃了此丹能让浑噩之人清醒过来。”说话间,从袖中掏出掏出三样物件,“这盒内便是那七窍神丹,另外这两枚强身健体的丹药就送给二位,且当是我麻烦二位代我转交于郑兄的谢礼。”郑二麻子一听喜出望外,连忙接过少年手中的丹药,连连道谢。道士却起了个心眼想到,这少年来历不明手下他的丹药要是郑老婆子吃了有什么事岂不全赖在我身上,“不做兄台是何处人也,我也好告知郑兄一二。”“你就告诉他,多谢他曾仗义疏财,为家父买一口薄棺,让他能有个安身之所。”说罢少年向山下走去。二人听闻再不作疑,向山上走去…普渡寺,郑母禅房,走进房内,只见桌上摆着一只香炉燃着檀香,内侧的一张榻郑老爷一人在静静地烹茶。“郑舅老爷,我来看望郑姑姥姥了!”未见其人,已闻其声说的正是这郑二麻子。远远的郑老爷就听见郑二麻子的声音,不由得皱起眉头,向屋外走去。“你来此有何贵干!”郑老爷将他拦在门外!“我来看望我姑姥姥啊,而且我刚刚在山上碰到一后生说是来给姑姥姥送神药的,这不,我带来了。“他从袖中掏出那枚七窍神丹。“什么后生?”郑老爷疑惑道。“就是您帮他家父下葬的那位啊!”王道士这时凑上前来。“郑某一生帮助之人不胜枚举,这后生具体是何人,已然记不清楚,既然他不辞辛苦的托你等带来想必也是一番心意,也罢就给阿娘服用试试吧。”郑老爷子手下他手中的丹药,回到房间,扶起已是昏迷不醒的郑母服下,然而就在一盏茶的功夫里,郑母悠悠转醒。“大郎,这是何处啊?”郑母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处于全然不知的环境里。“阿娘?您好了?”郑老爷喜极而泣,向郑母细细叙来这前因后果。“也就是说,是一后生治好了我。不知这后生是何人也,”郑母半靠在床边看向郑二麻子和王道士。“我二人也不知这少年是何来历,他也只是说郑兄曾施舍过他父亲一副薄棺。”王道士回答道。“也罢,大郎你回去细细询问一番,看看是哪家后生,可得好生感谢!”郑母看向郑老爷。“是极!”郑老爷连连点头。三个月后。郑老爷在这三个月里到处打听是何人赠与这神丹,然而却始终没有下落,倒是这仙乐山的普渡寺因为“治好了”郑母的疯病,又一时之间香火鼎盛。至于郑二麻子和王道士等到郑老爷的赏赐后,回去也分别服用了这丹药,倒是感觉身子比平常要轻松了许多。若干年后,郑二麻子和王道士寿终正寝,但二人在身前却从无病无痛,引得他人一阵稀奇。然而真正的内因却只有他二人清楚……

原文:《酉阳杂俎》天咫篇其二

大和中,郑仁本表弟,不记姓名,常与一王秀才游嵩山,扪萝越涧,境极幽后,遂迷归路。将暮,不知所之。徙倚间,忽觉丛中鼾睡声,披榛窥之,见一人布衣,甚洁白,枕一幞物,方眠熟。即呼之,曰:“某偶入此径,迷路,君知向官道否?”其人举首略视,不应,复寝。又再三呼之,乃起坐,顾曰:“来此。”二人因就之,且问其所自。其人笑(一曰言)曰:“君知月乃七宝合成乎?月势如丸,其影,日烁其凸处也。常有八万二千户修之,予即一数。”因开幞,有斤凿数事,玉屑饭两裹,授与二人曰:“分食此。虽不足长生,可一生无疾耳。”乃起二人,指一支径:“但由此,自合官道矣。”言已不见。

接下来会定期更新唐朝段成式创造性的笔记小说集《酉阳杂俎》的改编版(并非翻译,只是引用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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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三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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